劏房戶阿蘭的日常

在深水埗的一楝唐樓,一個不足一百呎的房間裡,住了一對母子—阿蘭和謙謙 (化名)。跟香港很多劏房租戶一樣,面對香港高昂的租住環境,劏房成為了阿蘭最好的選擇。面對狹小的居住空間,阿蘭笑言「我已經比好多人好。」只是,一提及租金時,阿蘭語帶憂慮地道:「呢間房租金三千多元,希望唔好再加。」

身型矯小,皮膚略為黝黑的阿蘭,七、八年前從內地來港,以往一直都住在親戚的公屋,丈夫外出工作,生活還算安穩。數年前,丈夫突然過世,家庭頓失經濟支柱,她也沒法再與親人同住。阿蘭唯有遷出公屋,另覓居住地方。為了照顧幼兒,兩母子只能靠綜援過活。

剛遷出公屋,阿蘭曾經與陌生人分租一個幾百呎大的房屋,可惜那些分租客天天與家人吵架,為免影響兒子,阿蘭決定再搬家。「能夠住進這裡,已經很好。」這是阿蘭常常重複的話。在這裡,阿蘭最少可以靜靜地、單獨與兒子相處。

現在租住的房間,只能容許阿蘭放一張雙人床、一張書桌,房間雖小,卻異常整齊。以往阿蘭要用雙手洗衣,幸運地,她獲朋友贈送了一部洗衣機,可是,房間太少,洗衣機並不能駁進排水喉。每次洗衣,她都要搬動一次洗衣機。

在疫情下,政府推行電費補貼計劃,本應該受助的阿蘭卻沒受惠。「我們一早與業主簽訂每度電交幾多錢,疫情一直都要照交。」生活被剝削,阿蘭並沒抱怨,在她眼中,最憂心的還是兒子。不能外出,兒子每天只能對著電腦學習、玩樂。

在一小時的訪問中,阿蘭時不時望著站在一旁、靜靜聽著的兒子。「等佢大啲,可以照顧自己,我都回大陸。」在這陌生又熟識的香港,兩母子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對方。